迎新年（小小说） 程继武

老宋的小女儿五金花说：“爸，新年马上就到了，我那几个姐姐今年能回来吗？”老宋笑着对她说：“她们不是年年回来看我嘛，怎么她们给你打电话了，告诉你今年不回来啦？”五金花说：“没有，不过这几年她们过年回来就给您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们在外地都有不错的工作，挣得也不少，怎么就不能买点像样的东西呢？”老宋说：“老姑娘，你别这么说，好像你姐姐们都很抠似的，她们就是随便买点东西，心意比什么都重要。”五金花脸色不太好地说：“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老宋看着她没说什么。

老宋知道小女儿一直在他身边，五金花没有正式工作，她在一家超市打工，每月很辛苦，两口子的工资刚够她们一家人生活。然而，五金花一直把父亲挂在心上，总是给他买东西，这让他很过意不去，老宋总是给她一些钱，可她就是不要，他知道老姑娘的脾气，尽管困难，却不肯向父母伸手。老宋早年思想很守旧，他一心想有个儿子，可上帝似乎和他过不去，他一口气和老伴儿生了五个孩子，结果五个孩子全是女孩，他想再生一个，可老伴儿身体已经不允许了，无奈老宋也就不生了。他心里总是憋口气，认为自己就是没儿子的命，五个姑娘个个长得都很漂亮，他就管孩子们叫五朵金花。老大，大金花；老二，二金花；老三，三金花，以此类推。以后他也想开了，觉得男女都一样，不再重男轻女了。老宋觉得这几年，他还是很幸福的，退休金和老伴儿每月近七千元，他和老伴怎么花也花不完。往年，女儿们回来，总给老宋买点东西。老大买烟酒，老二买糖茶，老三买糕点，老四买点锅碗瓢盆。这些东西本来老宋不需要，可孩子们买了，就是个心意而已。因此，老宋对五金花说：“你们买东西就是心意而已，你买的鞋爸穿在脚上，暖在心里呀。”老宋没有什么爱好，他就喜欢唱歌，朗诵诗词。他看见外面下起了大雪就高兴地朗诵《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有时不朗诵了，就唱起了《我爱你，塞北的雪》。五金花就说：“爸，您真是天天高兴啊！”老宋说：“如今生活好了，凭什么不高兴。”五金花说：”您都七十多岁了，就是个老父亲了。”老宋说：“我不老，要是回单位我照样能工作，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嘛。”老宋和老伴儿知道离过年还有十多天了，赶紧去买鸡、鱼、肉、蛋，还有啤酒、果酒、饮料等过年的东西，等女儿、外孙子、还有姑爷们回来过年。

腊月二十九，女儿们都回来了，大金花给父母买了好看的帽子，二金花买了轻便鸭绒袄，三金花买了鸭绒裤，四金花买了两个围脖，五金花还是两双鞋。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孩子们祝姥爷、姥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姐夫们掏出一些钱给五金花，说：“老妹子，我们都感谢你，你在爸爸、妈妈身边孝敬得最多，这点心意你收下。”五金花没想到，原来姐姐、姐夫们的心里把她装得满满的。她很羞愧，觉得不应该对姐姐们有意见。她接过钱，眼泪流了出来。老宋满面红光，他说：“老姑娘，爸也送你一份心意，我们应该高高兴兴地迎新年。”老伴儿也说：“我有你们这些孝顺的儿女，知足了。”大姑爷代表连桥祝老岳父，身体健康，开心愉快。老宋沉浸在幸福之中，他举起酒杯说：“新年的钟声就要响起，我祝愿我的孩子们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事业有成，外孙子们的学习成绩不断提高，来，干杯。”一家人都一饮而尽。

室内灯光明亮，老宋一家人的笑声和室外的爆竹声交织在一起，把迎新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