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年 ■程继武（四平）

孙女八岁了，时光飞快，一转眼的工夫，长大了。

陈子恒经常羡慕孙女，羡慕孙女的生活幸福。孙女让他讲他小时候的事儿，他就感慨觉得如今的孩子比他们这些20世纪的人，那是幸福极了。然而比童年时期的快乐，陈子恒觉得孙女没有他幸福。现在，孙女小小的年纪在幼儿园就开始留作业了，还没上小学一年级练习册就好几本子，有的题连陈子恒都摇头晃脑，思考半天愣是不会。所以他几次想给儿子提意见，可家家的孩子都如此，家长都望子成龙、成凤，他哪有这个权利让孙女放开时间整天地玩呢？他既心疼孙女，也为自己有快乐的童年而感到幸运。

大家在一起吃饭时，儿子说：“爸，讲一段你童年的事儿吧，我都没有享受到你说的那种快乐。”陈子恒很喜欢儿子让他讲过去的事儿，他脑袋里不是不接受新生事物，而是他的童年和现在孩子的童年相比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喝了一口酒说：“我最大的快乐就是我爸爸妈妈，不像我也不像你这么教育孩子，还花钱去那么多的学习班。我父母那时最大的特点就是从来不问我学习什么样，考多少分，好就好，坏就坏，从来不因学习而动怒打我。所以学得好坏全凭自己的自尊心。因此，学习无压力，放学就和小伙伴在一起玩，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一天无忧无虑，晚上躺炕上一觉睡到天亮。”儿子笑了，孙女也笑了。孙女说：“爷爷，想玩什么就玩什么，那你都玩啥呀？”陈子恒又喝一口酒，一抹嘴说：“玩黄泥、玩鞋子、打铁盒、弹溜溜、掏鸟窝、抓蝈蝈。”儿子笑了，孙女说：“爷爷，大黄泥怎么玩呀？”陈子恒说：“黄泥可以做成很多‘过家家’的东西，还可以做成坦克形状呢，最过瘾的还是摔炮，用泥做成碗状，托在手里，在一块平石板上或柏油路上一摔，啪的一声脆响，简直赛过一个麻雷子。”儿子说：“爸，鞋子怎么玩啊？”老陈高兴极了，脸喝得红红的，他又抹了一把脸，说：“那时穿的鞋子都是布鞋或黄胶鞋，脱下鞋子，双脚踩在鞋上，脚跟挨着鞋跟，向前一蹦，鞋子就会出现不同的状态，有时两只鞋底朝上，有时一只鞋底朝上，最难得是两只鞋像船一样都侧立起来，名称叫双刀，谁要是双刀就第一名，第一名有权把老末儿的鞋子撇出很远，让他自己捡回来，然后再接着玩。”孙女说：“掏鸟窝有意思。”陈子恒满脸笑意，他举着酒杯说：“啊，掏鸟窝就不讲了，现在我们要保护鸟类，它们都是我们人类的好朋友，所以鸟窝是不能再掏了。”儿子、孙女听得都很过瘾，不过老陈觉得他童年乐趣最大的特点就是朴素，都是原生态的东西，心里没有压力，没有要求，更没有什么欲望，自己成长什么样家长是不管那么细的，一切需要自己去悟，悟成个大学生就去念大学，悟不成大学生就去工厂参加工作，反正自己大了能养活自己就行。所以陈子恒说他是纯自然地生活，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孙女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爷爷，我也要玩大黄泥、摔炮。”陈子恒乐了，他说好，这事儿爷爷明天就办。第二天，老陈就给孙女和了一块大黄泥、爷俩玩得非常高兴，老陈手里托着做好的泥碗儿，朝一块石板上猛地摔去，嘭的一声炸响，碗底旳泥飞上了天，孙女乐得直拍手，陈子恒好像又回到了他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