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性是语言的生命力所在 |
语言是人类沟通交流的主要方式,也是观察社会发展变化的重要窗口。在语言的诸多要素中,词汇是最活跃、最敏感、最开放的部分,能够快速而生动地记录社会变迁、反映人民心声、描述世界万象,也因此被看作是时代的“晴雨表”。随着科学技术和社会生活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人们的语言生活日益丰富多元,语言的发展演变也在加速,一些旧词语渐渐从人们口中消亡,取而代之的是不断产生的新词新语。因此,语言与时代从来都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语言紧扣时代的脉搏,而时代性也是语言的生命力所在。
丰厚语言文化土壤
语言是有生命的,语言的生命力常常体现在它的时代性上。语言学大家王力先生十分重视语言的时代性,他在《古代汉语常识》中指出:“语言的时代性,对于古代汉语的研究是很重要的。”了解语言的时代性,对于语言研究而言十分重要。时代性也体现着一种语言的生命力。读懂时代,从读懂那个时代的语言入手。
雅正转而为通俗
语言由强调雅正转而为通俗的表达,是话语权由庙堂向市井转移的标志,也是语言走向草野,向民间寻求生机的生动体现。郑振铎指出,中国俗文学史发轫于先秦,在唐后,尤其是在宋元勾栏瓦舍的文化中迎来大发展。
《红楼梦》囊括了各色人等的语言,对人物的语言描写达到如闻其声、如见其人的出神入化之境。它典雅而通俗、华丽而朴素的语言叙事,使这部小说的语言艺术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堪称18世纪中国的一部社会语言的百科全书,具有鲜明的时代意义。
理解时代的金钥匙
历史进入20世纪,白话文运动的大幕徐徐拉开。胡适在1917年1月1日的《新青年》上发表了著名的《文学改良刍议》。他提出:“以今世世界进化的眼光观之,则白话文学之为中国文学之正宗,又为将来文学必用之利器,可断言也。以此之故,吾主张今日作文作诗,宜采用俗语俗字。与其用三千年前之死字,不如用二十世纪之活字。与其作不能行远不能普及之秦汉六朝文字,不如作家喻户晓之《水浒》《西游》文字也。”1918年1月起,《新青年》完全改用白话;同年5月,由鲁迅创作的中国第一部现代白话小说《狂人日记》在《新青年》刊载。
作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白话文运动不仅极大地推动了20世纪初刚刚脱离封建桎梏的中国文化的进步,而且为之后中国社会的长足发展作了重要铺垫。
新中国成立后,有着崭新时代色彩的鲜活词语层出不穷,读懂它们,对于了解处处呈现着勃勃生机的新中国至关重要。如20世纪50年代的“铁人”“自力更生,发奋图强”“鼓足干劲,力争上游”,60年代的“学雷锋”“小车不倒只管推”“一不怕苦,二不怕死”,70年代的“改革开放”“四个现代化”“四项基本原则”,80年代至90年代的“上网”“地球村”“女排精神”“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等等。
有着崭新时代色彩的词语反映的往往是新的事物和社会现象,充满生命的活力。它们成批地出现,给人们带来心理上的新鲜感,形成一道新词语的靓丽风景线,是理解那个时代的金钥匙。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基于文化自信创造出来的新词语更能彰显新时代的新色彩,更具崭新的生命力,如“双碳”“高铁”“公益车”“祝融号”“绿色通道”“不忘初心”“精准扶贫”“乡村振兴”“造血干细胞”“爱拼才会赢”“第二大经济体”等,反映着新的时代气息,处处彰显着良好的社会风貌。体现生命力的鲜活语言,更显示着社会发展的大方向,形成一个充满自信的语言新景观。
(作者作者:周荐 北京师范大学人文和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
来源:《光明日报》(内容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