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与“满城” 杨子忱

满族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但当说到“满城”这个称谓时，却让很多人感到陌生。“满城”，即清初满族人聚居的地方，也称旗人聚居的地方，为满族旗人居住的一个集中点。现在，当我们掀开满族人的家谱时，往往还会见到这样的话，叫做“随龙当差”，或称“随龙征操”。这句话中的“龙”字，是指清太祖努尔哈赤。清太祖努尔哈赤起兵关外，待入关前夕，已经拥有大量的“八旗军”了。这些八旗军的首领与部下，都称他为龙。这些“随龙当差”，或“随龙征操”的人，待入关后，便形成了聚居点；由于某种原因，有些满族人再被派回祖居地关外。由此，无论在关内与关外，便都形成了一个居住的集中点。这个满族旗人居住的集中地，普遍地被称为“满城”。

满城的修筑，是否有围墙城壕，加以防护，倒不见得，但是，作为城中的房舍修建，却很有东北满族人生活的特点。一般都是“三合院”或“四合院”，偶尔有“五合院”和“六合院”。满族居住，系远古时期的“夏则巢居，冬则穴居”的居住形式发展而来。到辽金时代，开始由地下穴居转为地上室居。其居室，多为“座北朝南”，采取东南向口。其形成的院落，既像个口袋，又像个斗，故其俗称为“口袋房”或“斗室”。这些房舍中，称“三合院”的，由北面的一座正房和分列于东西面的两座厢房组成。“四合院”，则在三合院的基础上，加上一道门房。至于“五合院”和“六合院”，那就是在四合院的基础上，又多了一重或两重院落；或者说，多了一道或两道门房。现在辽宁新宾赫图阿拉山城，复建的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与母亲喜塔喇氏当年居住的院落，还保留着其当年的“三合院”院落样式。

到清王朝统治时期，院落产生了等级区分。其区别主要表现在其院落房舍修建的格局上、门前的“上马石”“下马石”和“拴马桩”的设置上、大门门扉上的铜钉多少上……大门上檐，往往悬有字号，称为“府”或“堂”。其中“府”前面冠以姓氏，“堂”往往是公所或作坊，如北京的“同仁堂”，吉林和长春的“世一堂”诸药店等。其门外的“上马石”，系主人出门骑马上马的地方，石头下有台阶，人可以登着台阶上马；“下马石”，为警示行人到这要下马，以示对宅院主人的尊重。为了起到这个警示作用，石头上往往都刻有“官员人等至此下马”的字样。

“满城”在清初有“满城四十八”之说。实际上，比这还要多。仅在关外，即东北吉林境内，就有位于今永吉县乌拉街满族镇的“乌拉满城”，位于今松原市伯都讷镇的“伯都讷满城”，位于今黑龙江宁安市（当时隶属吉林）的“宁古塔满城”，位于今黑龙江依兰县城（当时隶属吉林）的“三姓满城”等。长春也有过这样的院落。笔者曾访问过原长春五中退休老教师孙永仁。据他说，他家原住长春市西三道街三义胡同，其先祖曾在这里修建了一个大宅院，很似北京的四合院，其房顶上有“五脊六兽”的雕塑，被称为“铜钗兽”；又因为其先祖曾跟随朱元璋打过天下，其十三世祖孙含中，做过乾隆帝的御师，又是翰林院学士，官居一品，乾隆帝曾赐匾，称其府为“方伯第”，故其家则被誉为“钢钗兽方伯第”。据说，当年其家在长春修建宅院时，有人不知道他家的来历，以为超越格局，违反规定，以“大逆不道”之罪名，将其上告到清廷。后经清廷派人下来查访，又看了其家谱书，以及留存下来的御旨，才得以罢休。这个院落，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前后还存在着。孙永仁曾在里面居住，一直到读完小学。大约是在1958年前后，这个大宅院才被拆除。

清初满族聚居地，除有“满城”之称外，还有八旗“城营”和“驻防点”。八旗城营，也叫八旗“旗营”，当时在东北，就有八旗“旗营”近20个；“驻防点”，即少量兵丁驻防点，其当时的“驻防点”，有伊通边门驻防点等。当年，这些“满城”“城营”和“驻防点”，都是满族设在汉族或其他民族间的居住集中地。其设立的主要目的是维护清朝统治者的统治和地方治安。后来，随着清王朝覆灭，“满城”留下历史印记，成为很多地方的特色地标。

（本版稿件由伊通满族文化研究中心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