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的故事 ■程继武（四平）

上中学的那几年，我常去木森的家，他父亲对我很好。老头儿喜欢讲故事，他的故事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儿，而且既新鲜又有趣，所以我每次去木森父亲都给我讲一段儿。

记得有一次去木森家里恰赶老爷子身体不舒服，因此，我准备待一会儿就回家。谁知老爷子吃了点药，说：“今天再给你来一段儿，怎么样，想不想听？”木森笑了，说：“爸，今天就不要讲了，您身体不舒服，我和学文还有事情，改日再讲吧。”木森父亲说：“学文，什么事呀，这么急？”我一时语塞，知道这是木森搪塞他父亲，让他好好休息。我一愣神儿木森父亲就哈哈地笑了，说：“我这会儿好多了。”我见木叔非要讲一段儿就不愿走了。木叔喝了点水，高兴地讲了起来。他说，他要讲一段关于狼群的故事。我一听更高兴了，因为狼的故事不仅吸引人，而且故事里肯定有惊险的情境。当时我只顾听故事了，没有对故事多理解，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这个故事的道理。

老爷子说他小时候，家住在山里，山里的动物很多，其中狼是最多的，夜晚总能听到狼的嚎叫。晚上他母亲是绝对不允许他外出的，因为狼伤人的事经常发生。他说他的乳名叫愣子，到了二十多岁家里人仍然叫他愣子。有一天吃完中午饭，他父亲让他到山外的镇上去买两包火柴，走时一再叮嘱他天黑前一定要赶回来。他答应父亲一定天黑前回来，可是到了镇上买完东西他就溜达起来了，他走到镇上的书摊，拿起一本书就读了起来，这一读几个小时就过去了，等起身回走时已是傍晚了，他惊慌起来，知道天黑下来遇到狼就麻烦了。他健步如飞，可天还是黑下来了，山路崎岖，就在下山时，他看见了几只绿灯似的眼睛，他知道还是遇到狼群了，他想即使不被吃掉也可能被咬伤。于是，他大步地向前走着，一会儿高声喊几嗓子，一会儿小跑几步。他一小跑，狼群便追得更紧了，甚至有一只狼都咬到他的后衣襟了，他很害怕，虽是个小伙子但他知道他一个人对付不了这群狼的。他想起兜子里的火柴，拿出一盒划着几根，狼是最怕火的，见火就躲。在离家还有二里地时，火柴也点完了，天黑得更厉害了，狼也加紧了对他的攻击好像不吃掉他就不甘心，其中一条狼扑向他的后背，他已感到布衫都被爪子抓破了，他不回头，也不跑了而是迈着坚实的大步向村子走去。这时那条狼得寸进尺，把前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只要他一回头就会一口咬断他的喉咙。当狼又一次把前腿搭在他的肩膀时，他一下子就把狼的前腿死命向下抓住，狼的脑袋一下子被紧贴在他的后脑勺上，狼没有想到这一招，它一嚎叫其他的狼都吓跑了。他背着这只狼来到村头王二叔家，王二叔就一个人，住着一间半房，他用脚踢了几下王二叔的家门，王二叔打开门也吓了一跳，他见愣子的后背上背着一条呲着呀的狼，王二叔迅速把门关上，在墙上取下一把大砍刀，说，松开它，便举刀欲向狼砍去。这时，愣子把二叔拦住了，说：“这是一只怀崽的狼，还是放了它吧。”此时那条狼再也没有在山上那种凶气了，而是蜷缩缩在门旁想找机会跑出去。王二叔也看出这是一只怀孕的狼，但他还是要砍死它，愣子坚决拦住了二叔，他打开房门放走了它。门打开后，狼群正围着屋子转，它们看到怀孕的母狼，都发出了感激的叫声。此后，狼群再也没有进到他们的村里。村里的人都感到奇怪，说这山里的狼懂事儿了，像狗一样知道保护村子了。

那天，木叔讲完后，脸上还挂着兴奋，我听得也极其高兴，因为那群狼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天快黑了，我这才想起来，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