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四平 难忘的历史时刻 赵志军 乔新

1948年3月，我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再次亮剑四平街，仅用23个小时，给历时两年的“四战四平”战役画上了句号。四平获得解放，无数英雄用鲜血让这座城市重新回到人民手中。

四平市原名四平街，也称五站，1941年改为四平市，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历史上兵家必争之地。1947年我军夏季攻势结束后，东北民主联军又相继发动了秋季攻势和冬季攻势。秋季攻势历时50多天，歼灭国民党军6.9万人，迫使其退守长春、吉林、四平和大石桥、沈阳、锦州、山海关等铁路沿线两侧的狭小地区内。国民党军队士气低落，战斗力减弱。

东北民主联军总部通过对战场形势分析，决定趁夏秋攻势后国民党军遭受重创战斗力减弱之际，利用江河结冰便于大部队行动的有利条件，集中兵力于1947年12月开展冬季攻势。冬季攻势第一阶段，东北民主联军集中在北宁县北宁路作战，取得了辽西三捷，歼灭国民党军5.6万余人。

在冬季攻势第二阶段作战中，国民党在东北人民解放军的连续打击下，处于被动局面。东北人民解放军为最大限度地利用冬季便于作战时机扩大战果，彻底切断长春与沈阳之间国民党军的战略联系，进一步孤立其长春、吉林守军，决定再次攻打战略要地四平。

得知再攻四平的消息后，东北人民解放军参战部队指战员群情振奋，四平前三次作战1纵和7纵都曾参加过，这次他们憋了一口气，决心一定要拿下四平。

自四平攻坚战后，国民党军加强了城防建设，在外围的新立屯、六家子、三道林子等地增设了地堡群，在市内各街口要道、主要据点修筑核心集团工事，设置三道防线，预计一道防线守三天，二道守七天，三道守十天。这样，即使东北人民解放军再打四平，他们也能像上次陈明仁守四平那样，坚守20余天，等待援军到来。在兵力配备上，国民党守城兵力原有3万余人，由于辽南战事吃紧，他们误认为东北人民解放军上次城市攻坚，四平伤亡过大，这次冬天作战，不会再轻易攻打像四平这样有坚固设防的大城市，故抽兵南下。71军军长刘安琪奉命率71军军部、87师、91师出城南下，参加辽南作战。这样，四平城内只剩88师和71军部分留守人员及地方部队担任守卫任务，总兵力不足两万人，由88师师长彭鄂任城防司令。刘安琪对处于孤立境地的四平忧心忡忡，他在临赴辽南之前对留守的部队说：“留在四平的部队要特别提高警惕，加强防守，否则要被吃掉。”然而，彭锷对此不以为然，他相信，凭借精良的武器和坚固的工事，完全可以坚守四平，等待援军。

1948年2月17日，东北野战军总部发出攻击四平的命令，由第1纵队、第3纵队、第7纵队、独立2师共计10个整师及军区炮兵主力8个炮兵营组成攻城部队。第1纵队司令李天佑、政委万毅担任攻城部队总指挥。为保证攻城部队顺利夺下四平，由2纵、6纵、8纵、10纵4个纵队和独立4师李红光支队组成南线阻援部队，狙击由沈阳北援四平的国民党军；由独立第6师、第7师、第8师、第9师监视钳制吉林、长春两城的国民党军，独立10师为北线打援部队，负责打击从长春驰援四平的国民党军，独立5师进至四平以北，防止四平国民党守军逃窜，攻城部队于3月2日完成了对四平的包围。

3月4日外围战斗打响，第1纵队在城南方向攻下海丰屯、新立屯、徐家窑，接着攻下城西的飞机场，向市区逼近，占领了师道学院。第3纵队于7日攻占城东的折马背南山地堡群，攻占了四家子，扫清了北山据点，占领了刘家屯，逼近四平东大门。第7纵队扫清三道林子守军要塞地堡群，占领了红嘴子。炮兵部队编成4个炮兵群，进至预定地点。

在外围作战中，攻城部队查明国民党指挥核心88师部已由西区转盘街转移至路东区红万字会（原四平市铁东区中央东路北四经路与五经路之间第一印刷厂），主要兵力也收缩到路东区。攻城指挥部及时调整部署，将突击重点放在路东，决定1纵队由西北、正北两个方向向市内突破，3纵队由东、东南方向突破，7纵队由西南方向突破。多路突破，分割穿插，使国民党军腹背受敌。

经过几天作战，国民党四平守军外围据点被肃清，攻城部队为接近城垣，缩短冲击距离进行了充分准备工作，3纵8师利用夜晚在敌前沿阵地150米处筑成一条长500米、高1米、厚60米的雪墙作为冲锋出发地。攻城指战员们披上白色伪装，只等总攻时间到来，即可出击。

此时城内守军国民党71军88师指挥官彭锷面对东北人民解放军的强大攻势，慌忙向四方求援，可是国民党军此时都陷入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境地，没有力量支援四平，走投无路的88师只好顽守到底。

3月12日凌晨，四平下了一场大雪，大地银装素裹。早6时30分伴随着隆隆的炮声，总攻开始，炮兵部队以每分钟发射500发炮弹的密度，猛烈轰炸国民党守军。7时50分，步兵发起冲锋，第一纵队从北面沿铁路两侧向四平城内进攻。1师攻路东，2师攻路西，战士们横下一条心，这次坚决拿下四平。朝鲜族战士金同元在战前日记中写道：“为了解放四平我一定不怕死，奋勇杀敌直至战斗的最后一刻”。金同元率尖刀班最先冲到城下，踏着墙上的炸弹坑首先冲到城墙将“四平突击队”的红旗插在城墙上。连长周保江带领全连迅速跟进撕开突破口，仅用7分钟2师就越过了铁路桥头堡突入市内。8时零3分，1师也从铁路东侧突入市区。

第3纵队从城东向市内攻击一开始就受到突破口附近守军火力点的侧射。他们的暗堡火力对我军杀伤很大，使得突击未成。在紧急状态下纵队及时调整，各主攻团投入第二梯队搭梯登墙，强行突破城垣，由第8师、第7师合力围歼女子中学守敌。第9师肃清南门以东的敌人后，攻入城内，向纵深攻入。我军战士发扬一往无前、不怕牺牲精神，奋不顾身，冒着枪林弹雨，前仆后继地向前冲锋。笔者曾采访过当年设在铁东的战地医院负责火线救护的女战士王桂英，她告诉笔者说：“我们的战士真是太勇敢了，冒着枪林弹雨冲锋，敌人的机枪扫倒一排，后边的战士又冲上去，直至把敌人消灭，占领敌军阵地。那一天，我从前沿火线背下来16个伤员，那一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午后14时，铁路西区国民党守军大部被歼灭，攻城指挥部发出了进攻天桥的命令。1947年攻打四平时，国民党重兵把守天桥，东北民主联军虽竭尽全力也没能拿下，遭受很大伤亡。而此时却是今非昔比了。攻城大军势如破竹，第1纵队第2师4团1营勇夺天桥，英雄王家元带领王会荣实施爆破，连续炸开两道铁丝网，靠近桥头地堡。王会荣将手榴弹塞进地堡内，随着一声巨响地堡坍塌，紧接着另一座桥头地堡也被炸飞，战士们冲上去占领了天桥，残余国民党军纷纷向路东逃去，此时路东已无藏身之地。第3纵队与第1纵队发起冲锋后实施大胆迂回穿插，对守军形成两面夹击。第3纵队对女子中学、天主教堂、玉皇庙守军进行围歼。火磨场、晓东中学、油化厂守军在第1纵的强大攻势下招架不住，纷纷逃往88师红万字会。国民党守军88师师部是指挥中心，四周设有铁丝网和碉堡，两个巨型大碉堡挡在门前，守军企图凭借此处固守顽抗，攻城炮兵奉命推着大炮投入巷战，在距离目标200多公尺的地方，头发炮弹即命中师部大楼，战士们呐喊着冲进去实施爆破，炸毁了门前碉堡，守军见无路可逃，纷纷放下武器投降。13日拂晓，国民党军自诩为“坚固战略要塞”的四平，经东北民主联军23小时战斗即被攻克。四平终于回到人民手中。此次战役，东北人民解放军由于准备充分，集中绝对优势火力，步炮兵密切协同，歼灭国民党守军1.9万余人，我军约伤亡5000人，缴获了大批武器装备。

3月13日早7时，东北人民解放军胜利收复四平。当晚，负责接收四平的党政干部随军进驻四平市内。3月15日，四平市政府开始办公，市长由张学文担任，陈凤池担任副市长。同日，四平警备司令部成立。3月16日，中共中央电贺东北人民解放军收复四平的伟大胜利。3月25日，四平市两万群众集会，热烈庆祝四平解放，张学文在大会上发表讲话。

四平的解放为我军冬季攻势画上一个圆满句号，为东北人民解放军全歼国民党军，解放东北和辽沈战役的胜利奠定了坚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