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足迹 执着的追求 吴凤堂 |
父亲是一名普通党员,但他在平凡的岗位上奉献了自我、诠释了共产党员那种无私和大爱,他用平凡的脚步,走出了一个受百姓拥护和尊敬的人生。
很喜欢《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这首歌曲,它那略带忧伤而悠长的旋律,每次都能唤起我对父亲的很多记忆。
我的老家是原怀德县秦家屯公社,22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那儿。这里的土地一马平川,庄稼收割了,目之所及都是村舍、田垄。夏天,庄稼覆垄后,老家农田也有像大海一样的绿波;入秋后,玉米、高粱、谷子、大豆和白菜,浅绿、深红、橙、黄,色彩斑斓,比草原还有看头。我22岁离开那片土地,父亲却在那儿生活了一辈子,他经历了土改、合作化、公社化、土地承包责任制等各项农村变革,承担过小队、大队的农村经济核算活计,但从没脱离春种秋收。每到农忙时节,他总是躬耕队伍的一员。
进入上世纪六十年代,我们姐弟四人都上学了,家里除了课本,就只有父亲那本《支部生活》算是我们的课外读物,我们也是由此知道父亲是一名共产党员。
从记事起,父亲就是大队的会计,有些乡亲叫不准他的名字,常称呼他“吴会计”,我们也经常被别人介绍为“吴会计”的孩子。他当会计由小队到大队,后来当了副大队长。当会计时,他没有记错一笔账,更没有一点儿贪污问题。不久,父亲生了病,动了大手术,术后很虚弱,便辞去了大队长职务,成为普通农民。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老家那几乎没有机械设备,生活用具,除了木头就是石头,生产活动,除了人力就是畜力,皮粮变成米面,都得推碾子拉磨。为了提高效率,大队要办一个米面加工点儿,当时,父亲手术后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就接受了这项任务。没有学过任何机械知识和技术的他,从零开始,柴油机和磨米机的采购到安装调试,都是他一个人负责,最后还真搞成了。大队部东侧的两间房,机器轰鸣声突突突地响起来,全大队的人排队来磨米,每天他总是把送来的粮食加工完,点着灯清扫完场地才收工。而他的报酬是小队的10个工分,约值7角钱。小时候,我们那称得上果树的只有杏树,也只有很少人家院里有。率性生长的杏树,只会零星地挂几颗馋孩子的果,小孩只在书本里知道有苹果、梨、桃、橘子,没见过真的,更无从知道那种甜、酸到底啥滋味。大队后来选了一块地,要建果园,又把父亲选去负责这事。那时他也不知道各种果子啥滋味,那些树什么习性,也欣然地接受了任务。三年后,他离开果园时,123苹果、沙果和樱桃等果树都开始挂果了。这是我们老家历史上第一个果园。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农村经济有了新发展,农户收入也增加了,不少人家开始翻盖房子。很多人不想打土墙了,想砌砖墙,但砖却是稀罕物,得从百里外买,加上运输费,难退了不少乡亲。父亲看果园已有人可以接手料理,就提议大队建红砖厂,当然,他还是创建人。这个事张罗费心,开工皆需体力。我见过他俯身脱坯的挥汗如雨,也看到过他长时间站在压坯机旁,神情紧张的样子。那个砖厂不大,只有一孔窑,但却烧出了红砖,解决了村里人盖新房的问题,那个年代果园和砖厂都是集体的,父亲也还是挣工分。
父亲小时没有上过学,靠自学,硬是能看书写信,会加减乘除计算,还教我们打算盘。记得过年时,父亲给我们讲古代故事,大多是说书人唱过的脚本。故事里的悲欢离合,有时让我们难以入眠。父亲经常对我们讲,一定要读书,有些事理只有读书才会明白。所以,到了我们姐弟四个上学时,几块钱的学杂费,都得妈妈拿鸡蛋换来。不管遇到多大困难,他都没让我们失学。
父亲没成年时,爷爷就去世了,他一直承担着一家七口人的生计。期间经历的艰难,我们成年了才能体会一二。他当小队、大队会计20多年,公正无私,一尘不染;勤劳检朴,不计得失;仁爱温和,与人为善;宁可节衣缩食,也让孩子受教育,一辈子很受乡邻尊重,有人遇事愿意找他商量,闹矛盾了双方都认可他调解。父亲离开时,乡亲们冒雨为他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