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香油和斗拐 朱乃波

没有人能留住岁月的脚步，但我们可以留住美好的记忆，没有人可以永远年轻，但我们可以保持一颗童心。

20世纪60年代末，我在小学读书。那时的教室都是单层窗户，秋天时糊窗户缝的纸条被风刮破了。风一刮，冷风从外面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响声，屋里用砖砌的炉子也不是很热乎，坐在教室里感到很冷。

下课的铃声响了，同学们跑出了教室，就玩起了斗拐的游戏。

有时候分伙，每伙5到10个人，分成两排站好。中间隔一段距离，然后孩子们用一只手扳住左脚或右脚的脚脖子，膝盖弯曲，好似一个尖尖的鸡头，形成金鸡独立，单脚蹦着往前冲，然后用膝盖和前面的对手相顶撞。有的抬起的脚被撞得站立不稳被迫落地，有的不慎倒地。拍拍身上的灰土，站起来继续搏斗。一时间，孩子们的吵闹声，欢笑声，此起彼伏。

斗拐是一种一对一的体能游戏，融体能、智慧、技艺和观赏性为一体。有时也不分伙，散斗。个高身体强壮者占优势。那时我们班有一个男同学，身高体壮，大家给他起个外号“小牤子”，往往会一个人挑战两三个人，众人围着攻击，都不能取胜。于是就用车轮战的方法，轮番上阵，直到把他累得气喘吁吁，自动退出。这一项游戏适合在冬天玩，因为穿着棉衣棉裤，剧烈的顶撞或摔倒也会减少疼痛，同时玩这个游戏，也可以取暖。上课铃声一响，浑身热乎乎的跑进了教室。

北国的初春乍暖还寒，下课了，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同学们靠在教室的南墙边晒太阳，于是就开始了‘挤香油’游戏。这面墙就成了战场。

同学们个个穿着朴素，站成一排。班长在队伍里大喊了一声：“预备，开始！”于是大家弓着腰，斜着肩膀，蹬着腿，攒足了劲儿往中间挤。左边的同学使劲往右边挤，右边的同学用力往左边挤，嘴里还喊着：“挤、挤、挤香油，挤出香油换糖球！”

在众人的推挤下，有的人帽子被挤掉了，有的衣服扣被挤掉了，还有人被踩掉了鞋。大家欢呼着，叫嚷着。有个孩子大鼻涕过了河都来不及用衣袖去蹭，就被从队伍里挤了出来，他又迅速的跑到队伍的后面，用肩膀使劲的挤、拱。

“小牤子”强壮有劲儿，大家轻易不能把他从队伍里挤出来，只有小林同学有办法。小林从右侧紧贴“小牤子”，然后想法把右手伸到他的背后，用力往外撬，使他身体离开了墙，两边一挤就把“小牤子”挤出了队伍。于是大家一起喊：“好！好！”“小牤子”面红耳赤，只好又排到队伍后面，用力往前挤。

在队伍忽左忽右，来回拉锯式的对抗中，大家的身子便暖和起来，小脸红扑扑的，都浸出了汗珠。身心都是暖的。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大家才兴冲冲地回到教室。每到课间，同学们都喜欢玩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消逝，童年天真无邪的往事有些已尘封在记忆里，但那无忧无虑快乐游戏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